旦那(父女/完结增订版)_第五章 凤尾香罗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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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五章 凤尾香罗 (第4/11页)

,总有一缕神魂在外飘荡,任什么人都捕获不得。那并非凡俗之物。

    当时的钤无法理解那份冲动,只好换一种方式与她搭话:“钟情为贞,荡欲为yin。我以为,甘为yin欲驱使,皆非真情,君子之间,神交足矣。”

    不知是因两人已太过相熟,还是她当真未曾把他放在眼里,听闻这话,云顿时便笑开了,不留情面地拆台:“你是处男吧。”

    有时最凌乱无章的,反而最直击要害。他红得像是熟透的番茄,“这……这有什么关系?你也不认同他们做的事吧?靠兜售自己的远大理想,结交涉世未深的学妹,游戏她们的感情,还彼此比赛……”

    钤窘迫得不敢抬头,自顾自说着,全未察觉她已跨上车准备离去,徒留一抹侧影。他正想再叫住她,而她迎着风,将吹乱的头发夹在耳后,转回头道:“风太大我听不清。”

    他不甘心地追上去,穿过汽车站的立牌、枯井与它的榉树,一路追到石拱桥上,彻底将人跟丢。下桥的路是一段漫长的斜坡。她张开双手伸向半空,衣袂飘飘,人似在地面狂奔的风筝,下一刻就要乘风而起。

    花香依旧无处不在,风拂过来,像柔软的发梢轻挠耳畔。天色似洗旧的牛仔布,蓝或白的层次深浅不定。蛾眉月挂在枝头,光晕与夜色融为一体,宛若一弯胎记。汽船的鸣声携来沧海的气息,又到了涨潮的时节。他忽然很想去高处的塔顶看看。只是久张的眼感受到一阵刺痛。麻将桌下,裙摆坠开,丝袜边缘绷住rou腿的景象又浮现在眼前,像是《良友》上的风情女郎。这些上了年纪的民国画报都已纸张泛黄,在“破四旧”时险些付之一炬,最后又不知怎的幸存下来——都是他出生以前的事了。

    时间不早了,但他还不想太快回去。翻看背包,里头竟还放着前日在学校收到的信。高一学妹送的,没拆封过。浅色牛皮信封的封面什么都没写,端端正正叠在抽屉里的书堆顶上。他疑心是旁座的女同学放错了位置,将信封举起来,就着日光透视里面的字迹。什么也看不清。但见教室的后门处,学妹正像只小猫似的扒着门,暗中观察他收到信的反应。他一将视线转过来,她便藏得没了踪影。

    少女凝望他的眼神很久未曾退散,反而脱去实在的形体,藏进更幽邃的所在,如影随形,伴他左右。有时她就在身后的窗台上,他转过头,却只见一尾掠动风铃的黑猫。他继续做自己的事,少女又变得幽怨,一言不发地盯他,怨他从不陪她玩。

    她就是他的孤独?是他放任得太久,她才长出形状,自己去玩?还是他压抑得太多,无意识中,就将她造了出来?无论怎么想都分外凄凉。

    就算是悬空设想的人物,也能像赋予生命那样,被赋予爱?理想主义的学者,总会像怀抱孤月一样,怀抱高处不胜寒的理想。今夜的少年不能免俗地思凡了。

    三    梅雨

    小猫离去的时候,和着水痕踩落一地的小梅花,他漫漫然追随着那脚步,拐进从未造访的羊肠小径。道路的近处是十年间新开的娱乐场所,舞厅与酒吧、按摩洗浴。许多在夜场上班的人就近住在巷里。

    钤一直知道这处地方,却只是听闻,鲜少涉足。大人们成长于更保守的年代,生命中从未刻写“娱乐”二字,直将歌舞地形容为妖魔地,一到夜晚彩灯照射,酒气与脂粉染成光雾,乐声震耳欲聋,人群不明所以地呼喊,怎么也听不见彼此。等到清晨,繁华像撑破的气球,只剩一地动物内脏样的碎屑。尚未成形的婴儿尸体,混着污腻的血水从沟渠流走。里头的人鱼龙混杂,好人家的小孩断然不该来此。

    在那些娱乐场所还没出现的时候,此地就是出了名的“寡妇巷”,左邻右舍,住的都是年纪尚轻的独身女人。形形色色的男人在这里进出,入住的女人也流水般转换。到后来,寡妇也未必是真寡妇。但是人们讳言“暗娼”,便沿从前之旧,仍称“寡妇”。

    外地人喜将娼妓也当成江南风韵的一隅,比在本乡更有一探究竟的心。上回,云的两个男牌友便结伴来此,还挤眉弄眼问钤是否要一起。在他们的社交法则里,吸一支烟、穿一条裤子、上同一个女人都是相似的事,这是男人之间的肯定与情谊。

    也许钤会怀着一份违心的逞强,随他们一道去。可就在当天聚会,三两句聊得不好,他又觉自己与那些浮躁狂徒根本不是一路人,随意寻了个由头遁走。后来,逃走的事被传为笑柄,长存于茶余饭后的笑谈。他们将女人带回学生宿舍,而将室友关在门外。分明是两个人嫖,却只扣扣索索凑出一人的嫖资。钤有意避着他们,不打交道,又被嘲弄是矜贵的少爷脾气。

    因此之故,他几乎也与云疏远了。

    但今日心血来潮走来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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